心结
乐歌
一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纷纷扬扬，白了城市乡村，白了山川原野，荡涤了污浊的空气，把一切的阴暗与垃圾埋藏，似乎也要将人性的污秽与尘埃洗净，还世界一片清朗天空。 刘梦舟打开窗户，也想欣赏一下这难得的美景。然而，一阵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吹得他脸颊生疼，几朵不安分的雪花顺势从脖颈侵入胸膛，他感觉就像一下子掉入冰窟窿，心情也随之冰凉到了极点。 就在三个月前，他的心情却是极爽极爽的，因为他找到了久违的恋爱感觉，那是一种让人心潮涌动，如梦如醉，甜蜜而幸福的味道，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多岁，回到了那个青春萌动、激情勃发的年纪。 那时候的他，大学毕业才两年，意气风发，干工作虎虎有生气，人长得帅又很有才，领导赏识，同事羡慕，前途无量。也是在这样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刘梦舟与几个同学去东湖磨山赏雪，偶遇了她——谢雨欣，一个有着银铃般笑声，目光清澈如水的女孩。他觉得她就是自己梦中希冀已久的那种美丽可爱又单纯的女神，于是他发起了猛烈的爱情攻势。 大学即将毕业，正为将来是否留在江城而伤脑筋的谢雨欣，对这个浓眉大眼、帅气精神的小伙也很有好感，他的细心体贴、幽默健谈、才华横溢，都一一吸引着她。她觉得自己的芳心已经被俘获，这个好男人正是上天对自己的眷顾。 “雨欣，我来到这个世界二十多年，就是为了寻找你，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社会上好么？”刘梦舟说得很动情也很真诚。谢雨欣眼圈红了，泪花在眼中打转，她无法拒绝这样的深情，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温暖的感觉包围着她。 “嗯！”她点了点头，从此，清澈的眼眸里再也容不下别的男人。 一年后，两个有情人结婚了，谢雨欣毕业后去了江城杂志社做了一名实习编辑，对她来说算是专业对口；刘梦舟被领导委以重任，事业正处于上升期。新婚生活甜蜜而温馨，尽管两个人工作都很忙，但都会不约而同地把对方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他常常会不经意地给她制造浪漫，她也会尽力照顾好他的生活，做贴心的贤内助。又过了一年，他俩有了爱情结晶，襁褓中的孩子，把他俩的心更紧紧地栓在了一起。 二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转眼二十年过去了，儿子刘小帅考上大学去了南方，两个人的情感依旧，岁月酿成的酒更香更醇。此时的刘梦舟早已褪去青涩与冲动，变得老成、从容，成了单位中层领导，正一步步走向人生和事业的巅峰；谢雨欣的单位正经历事业单位转制企业，暂时赋闲在家。虽然单位事务繁忙，但刘梦舟还是尽可能地抽时间陪妻子，他明白她的失落、痛苦与不甘。尽管忙碌一天，累得直不起腰，回到家他还是会下厨，做一两个她爱吃的小菜，陪她喝半杯红酒，说一两个笑话，逗她开心。有时候在单位实在走不开，他也会在临睡前给她打个电话。 对于丈夫地关爱与体贴，谢雨欣虽习以为常，却也十分感动。觉得自己不该把工作的烦恼与不快带回家中，他那么忙那么累，怎么忍心让他分心、让他牵挂。于是，一向把喜怒写在脸上的她，不再愁眉苦脸、不再怨天尤人，开始认真思索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当刘梦舟再次回家的时候，看到的是妻子平静而温暖的笑脸，几碟小菜，两杯红酒，浪漫依旧，醉美如昨。 然而，这一切的美好很快被打破。一纸调令，刘梦舟来到了距离江城公里的A市，担任一家二级单位的主要领导。这对刘梦舟来说，是个全新的挑战，他长期在机关工作，并无一线工作经验，更难的是这个单位管理混乱，近期连连发生安全事故，士气低落。“三把火”从哪里烧？“翻身仗”怎么打？他感到肩上的担子很重，他不能辜负领导的器重与群众的热望，只是愧对妻子，再也没有多少时间陪她了…… 就这样，刘梦舟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他马不停蹄地到基层车间班组调研，脚步踏遍了管内每一寸铁路、每一座桥涵、每一组道岔；跟班现场作业，找一线职工谈心，掌握了第一手资料；又组织召开了几次“诸葛亮会”，他确信自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金钥匙”。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改革就此拉开，短短几个月就有了明显成效，作业标准提高了，劳动效率上来了，安全生产有了保障，职工收入也“水涨船高”。 工作总算理顺，刘梦舟这才想起妻子，毕竟一百多天没回家了，不能太冷落了她。他决定暂时丢下手上的工作，趁着双休日回家看看。他想给她一个惊喜，并没有事先给她打电话，也没有叫司机送他，而是自己乘火车回去，先去花店买了一束她喜欢的白玫瑰，又去超市买了几个好菜、一瓶红葡萄酒，这才兴冲冲往家赶。 到家门口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带钥匙，摁了几遍门铃，无人应答，拨打老婆手机“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无法接通。” 敲开对门，问，“看见我老婆了吗？” “你爱人好几天没回来了。” “还记得她什么时候出去的吗？”刘梦舟着急地问。 “四天前吧，我看见她坐一辆宝马车走的，开车的是一个很帅的中年男人。” 刘梦舟脑袋“嗡”的一下，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宝马？帅男？几夜不归？他心里越想越乱。 三
刘梦舟憋了一肚子火，自己辛辛苦苦大老远赶回来，却碰了一鼻子灰。他心里不是滋味，原想跟她浪漫一回的，她却跟别人跑了，难道自己真戴上“绿帽子”了？不不不，她不是那种人！记得当年，那么多有钱有地位的帅哥追求她，各种方法用尽，她都不为所动，偏偏选择了自己。这些年她给过自己多少温存与幸福，我俩感情那么深，不信她会红杏出墙。他这么想是有根据的，谢雨欣的口碑一直很好，别看她长得漂亮、气质又好，但对自己绝对没有二心。难不成，我这几个月不在家，她就变心了？如果没变心，那不接电话、几天几夜不回家作何解释？ 他决定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不然他没法安心回A市工作。于是他来到了谢雨欣原先的单位，现已改制为企业的江城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他找到了她的闺蜜，如今的公司业务经理李莎莎。没等他开口，莎莎就说，“是来找雨姐的吧！她现在是公司副总了，这会儿在海南和一家大公司谈合作项目呢！”知道了妻子下落，刘梦舟松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问“她和谁一起去的？怎么电话也打不通呢？” “是我们余总和她一起去的，至于电话打不通，可能是手机没电了吧！” “哪个余总，余俊贤吗？”刘梦舟追问。 “是啊，你想多了吧？他俩只是一起出门办事而已，余总家里很幸福哦。”事情似乎澄清了，但刘梦舟心里还是没底。这个余俊贤正是自己当年最强劲地竞争对手，他和谢雨欣是同事，那时候追她也追得很紧，至于近水楼台为何没能先得月，原因却并不复杂，谢雨欣不喜欢办公室恋情，况且那时与刘梦舟爱得死去活来，眼里哪还有别人？而今不同了，自己长期在外工作，难免她不会空虚寂寞，现在余俊贤又成了她的顶头上司，天天在一起工作，谁知道会不会产生感情？ 回A市的路上，刘梦舟心里打起了小鼓，他希望李莎莎说的是真的，却又为余俊贤天天和自己老婆在一起而纠结。他相信老婆对自己的感情，也相信老婆会自尊自爱，但这个余俊贤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现呢？一想起这个名字他就头大，你干嘛非要带我老婆出门？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心情复杂、六神无主的刘梦舟再也想不下去了，他打通了密友许玄子的电话，玄子是他的大学同学，读书时两个人好得穿一条裤子，这人思维极活跃，喜欢研究周易、玄学，能洞察人心，常发惊人之语，却又分析得头头是道、合乎情理。听刘梦舟吐完苦水，玄子一笑，说，“哥你不用着急，依我看嫂子并没有变心，只是嘛……” “只是什么？快说！”刘梦舟知道他故弄玄虚，赶紧催促。 “女人的心秋天的云，以后会不会变心我可说不准。” “那我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要么你调回家守着她，要么你带她去A市。”刘梦舟心说，这不是废话么？要能这么干我还问你？ 见刘梦舟半天不应声，玄子又给他出了个主意，“我还有个办法你可以试试……” 四
谢雨欣这些日子忙得晕头转向，原先的江城杂志社终于改制成江城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短短几个月，她经历了人生的巨变，好端端的主编一下子变成下岗人员，成了名副其实的家庭主妇，她失落过、彷徨过，幸亏丈夫对自己关怀备至、爱护有加，她的情绪才稍有安定。后来，丈夫调到A市，她知道他工作忙，并没有过多地打扰他，她不想让他为自己分心。她试着走出社会，找回自我，恰巧这时传来江城传媒公司在待岗人员中招聘管理干部的信息，她毫不犹豫地报了名，主持面试的是他的老相识，新任总经理余俊贤，结果毫无悬念，她成功应聘公关部经理，开始了她人生新的转折。 谢雨欣做过编辑，文笔不错，口才出众，加上形象气质俱佳，很快在中层管理人员中脱颖而出，入职不过一百天，就成了副总经理。她也明白，能够像坐火箭一样升职，靠的绝不仅仅是自己的才能，毕竟那个高高在上的余总，曾经那样锲而不舍地追求过自己。但她并不想拒绝，也拒绝不了，她想用自己的能力与贡献坐稳这个位置，用实际行动让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人闭嘴。 她也曾想过把这些一五一十告诉丈夫，一来两个人都很忙，没有太多时间把这些事情说清楚；二来她也担心丈夫打翻醋坛子，反对她做这个工作。还是等真正做出了成绩，再好好跟他说吧，也算是给他一个惊喜。 谢雨欣大展拳脚的机会终于来了，海南一家大型企业集团看上了江城独特的地理位置和汹涌如潮的人气，准备在江滩开发一个文化旅游项目，需要进行全方位地包装。当谢雨欣从网上看到这则消息时，她敏锐地感觉到，这将是公司和她个人发展的绝佳机遇。于是，她详细分析了项目的可行性，实地调查了项目位置、周边历史文化、居住人群、商业状况等信息，又花了几个昼夜的时间，做了一份内容详实、论据充分、措施得当的策划方案。看完方案后，总经理余俊贤向董事会做了报告，得到了董事长和与会董事地一致同意，并决定该项目就由余俊贤和谢雨欣具体负责。 不久后，谢雨欣与那家企业集团取得了联系，双方达成了合作意向，但一些具体细节问题，需要到海南的总部进行协商。于是，谢雨欣、余俊贤飞赴海口，经过多日反复磋商，策划书中的细节内容几经修改终于定稿，合同文本也已商定，就等双方法人代表签字生效，几天几夜没有合眼的谢雨欣，又随同余俊贤飞返江城，向公司董事会汇报。 忙完这一切，她想着，是时候给丈夫打个电话了，也应该让他分享自己汗水换来的荣誉与喜悦。当她拿出那部专门与家人联系的手机时，这才发现，手机早已没有一点电流，怎么也开不了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断电停机的。
五
自那日从江城回到A市，刘梦舟一直心事重重，虽然后来妻子来了电话，澄清了事实，但许玄子那句话不时在耳边萦绕，“女人的心秋天的云”谁说不是呢？妻子本就漂亮，如今事业兴旺，神采飞扬，更有风韵，自己又长期不在身边，难免不会有人打她主意，尽管她现在不会出轨，但这个世界诱惑太多，以后呢？更何况还有那个虎视眈眈的余俊贤，想想都后怕。于是，他想起了玄子让他试试的那个方法。 “叮咚……叮咚咚”谢雨欣的手机发出悦耳的声响，她打开手机， 起初，这个不速之客并没有跟她太多交流，有时候会奉上一杯“茶”，有时候会送上一朵“花”，更多的时候只是一句简单地问候“你好，祝你快乐！” 日子久了，她觉得这个人不错，出于礼貌，也回一句“你好，也祝你快乐！” 渐渐地，两个人有了简单的谈话，她发现他很会关心人。天冷了，他会说，“注意添加衣物，不要感冒”下雨了，他会说“出门记得带伞，受凉了喝点板蓝根。” 她有些感动了，这样体贴的话语，自己的老公刘梦舟以前倒是经常说的，可惜自从他去了A市以后，就再也听不到了。两个人通电话时，刘梦舟的话总是很简短，似乎很忙。好不容易盼到他回江城一次，也只是猴急猴急地亲热，例行公事一样，没有半句关爱疼人的话语，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幸福与甜蜜。 她没想到，屏幕那头，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竟也如此在意自己，比老公对自己还上心。她冰冷的心渐渐融化，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与他聊天，也学着他的样子发一些“早上好”“晚安”“别太累，注意身体”诸如此类的话语；而屏幕那头的他，似乎很懂得她，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关心她、开导她，有时候也会讲一些段子逗她开心。 她觉得这个人很幽默很有趣，没事的时候聊聊天，排遣一下寂寞，没什么不好。于是，两个人地谈话内容开始升级，有了精神层面地交流，她发现他与自己的思维方式、为人处世原则惊人的相似，对许多人和事的看法很有共鸣。他也曾告诉她自己的情况，与前妻感情不和，离婚三年，孩子在外地，别人给他介绍过几次女朋友，也有所接触，但他觉得这些女子与他的思想不合拍，找不到感觉，所以至今独身。
她觉得这个人很真诚，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慢慢地，她也会向他吐露自己的心声，工作的压力、事业上的进步她都对他讲。他鼓励她，还给她出主意，这更增加了她对他的好感。到后来，就连自己生活上的烦恼，甚至对丈夫的不满也说与他听，他总是安慰她，要她放宽心，说，你丈夫肯定是工作太忙，一时顾不过来，不要想太多。 她觉得这个男人太优秀了，简直就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渐渐地，她觉得她离不开他了。她有时也想，自己这样是不是对不起自己丈夫呢？又想，不就是在网上聊聊么？只不过互相慰藉一下孤寂的心灵而已，又不见面，算不上出轨吧！ 六
刘梦舟有些后悔听了许玄子的馊主意，他觉得这些日子自己活像个“双面间谍”，一面是自己与老婆沟通越来越少，情感越来越淡薄；另一面，自己扮演的那个“他”却与谢雨欣打得火热，越来越有默契，心贴得越来越近；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与焦虑，幸福与甜蜜，兴奋与紧张的复杂情感交织在一起，似一团乱麻塞入他的心中，扯不断理不清，又像一张有着无数心结的网，怎么解也解不开。 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他的身心备受煎熬，可是他又不得不继续这种游戏，因为他已经上瘾，就像服用了某种精神药物，陷入那个虚无缥缈的梦境而不能自拔。随着“他”与谢雨欣的交流进一步深入，他越发觉得她的可爱，她的纯净与优雅。他想更进一步“接近”她的内心，抛出他在手中“攥”了很久的撒手锏，就像当年追求她一样。当冒出这个念头之时，也骂过自己，甚至想扇自己两巴掌，唬弄的可是跟自己相濡以沫二十年的妻子啊，就那么忍心？就那么心安理得？但想到现实中的自己与老婆几乎无话可说，而在虚拟的世界里却成了挚友，况且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于是，“他”向她倾诉自己的心情，他说，一直以来自己的生活是灰暗的，自从认识了她，他才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充满阳光。他说，从没有哪一个女子让他如此动心过，他说他也知道，两人此生注定无缘，他并不想破坏她的家庭，如果有可能，他愿意像哥哥疼爱妹妹一样，一生一世牵挂着她呵护着她，只要能让她天天开心，自己就是最幸福的。 说完这些，他平静地等待对方的回复，短暂的沉默后，对方发来一朵“花”，两滴“眼泪”，还有一个“嗯”字，显然，谢雨欣被感动了，她答应了他的请求。从此，二人在网上以兄妹相称，但谈话的内容、双方的语气却变得暧昧而有内涵。 谢雨欣态度上的细微变化，让刘梦舟的内心再一次陷入挣扎之中，他欣喜于“他”和她在虚拟世界的进展，也找到了恋爱时特有的幸福与甜蜜感觉；但另一个事实也让他五雷轰顶，她终于出轨了，虽然只是精神上的，但却是不可承受之重，他感觉自己的心像失控的飞机一样，一会在云里雾里飞，一会又从高空落下摔得粉碎！ 他落入自己设置的陷阱中不能自拔，曾想过跟老婆说明一切，两人回到从前重新开始，但他也明白老婆脸皮薄、好面子的个性，这事捅穿了绝对没好果子吃。也想过冷处理，来个突然消失，就当那个“他”从来没有出现过。然而，“瘾君子”一旦上瘾是很难戒除的，他已经习惯了在虚拟的世界里与她相会、互诉衷肠，喜欢那种刺激、兴奋、甜蜜的感觉，虽然他也知道，海市蜃楼再美丽也只是虚幻，自己终将要面对现实，但此刻，他别无选择，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了。 七
就在刘梦舟进退两难、无数次拷问内心的时候，谢雨欣的心情也很复杂，她也觉得自己与那个“他”有点越界了，尽管只是在精神上，她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丈夫，在与“他”密切交流的时候，自己的内心是忐忑不安的，虽然她和丈夫现在沟通不多，但毕竟还是有感情的，她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他，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这天晚上，刘梦舟从A市回江城办事，一到家就钻进浴室洗澡。丈夫的突然归来，谢雨欣又喜又忧，喜的是，夫妻月余未见今日重逢；忧的是，她与那个“他”交流的固定时间就要到了，万一被丈夫发现那就不妙了！她决定先给“他”打个预防针。“哥，在吗？今晚我丈夫回来，就不聊了……”发完长吁一口气。却发现丈夫丢在床上的手机“滴滴答，嗒嘀嗒”的声音响起，谢雨欣笑了，心说，这么巧，我刚发 她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那个所谓的“愿意一生呵护自己的情哥哥”，是丈夫刻意编造的虚拟人物，可悲的是自己竟信以为真，以为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么纯洁无私的情感。所有的关心、爱护、开导、交流、倾诉都只不过是一个闹剧、一场阴谋，而这场阴谋的幕后主使和演员竟都是自己的丈夫，她想象不到，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二十年的男人竟变得如此无耻、下作！ 她更没有想到，自己在丈夫眼里竟是如此的不堪，如此的不可信任，我成了什么样的女人？红杏出墙？水性杨花？值得你如此这般表演，你以为“卧底”很好玩？我谢雨欣好欺骗？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而这个羞辱她的人，正是当年那个信誓旦旦一辈子照顾自己、疼爱自己的人，就是这么照顾、这么疼爱吗？她的心碎了，瘫坐在床头，无声的眼泪流过脸颊，滴落到床上。 刚刚从浴室出来的刘梦舟，看到眼前的一幕，心里明白，纸终究没能包住火，他觉得很惭愧，想过去安慰她两句，但迎接他的是妻子眼中的怒火。 他就那么呆立着，又悔又恨，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她停止了流泪，悲凉过后，眼里透出决绝。 “过不下去，就分开吧！”她轻声说道。 当晚她就搬去公司宿舍，离开这个曾经给过她无数温暖、又让她为之奋斗尽力维护、被她称做“家”的地方。她的心被伤透了，再也不想回去，再也不想和那个人有一丝一毫的纠缠。她觉得住到公司也很好，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事业中去，再也没有牵挂、再也没有羁绊。 八
谢雨欣一走，刘梦舟也觉得没有意思，当晚就坐车回了A市，最初的几天，他不断地打电话给她，希望她给自己一次机会，要么忙音要么不在服务区，他又试着用 在后来的三个月时间里，他好几次回家，希望奇迹出现，但面对他的只是冰锅冷灶，还有地面、家具上一层薄薄的灰尘；也曾去过她的单位找她，却连她的影子也见不到，问她的同事，也都沉默不语。他彻底失望了，他明白，他的雨欣再也不会回来了，家就这么散了。他的心就像刀尖挑着一样疼，他曾是那么的爱她，那么的爱这个家，而今自己却鬼迷心窍，亲手毁掉了曾经拥有的幸福，也把最爱的人推向痛苦的深渊。 他越是这样想，越是觉得自己离不开她，可是错误已经犯下，伤害她那么深，怎么样才能让她回心转意，原谅自己呢？他突然想到了儿子，对，儿子，只有他才是自己与妻子和好的希望。 刘梦舟刚刚说完，电话那头的刘小帅就哈哈笑起来，“爸，真有你的！跟我妈你也玩无间道啊！好吧，看在我女朋友过年要来咱家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次！” 得知真相的最初几天，谢雨欣的心拔凉拔凉的，对于刘梦舟她不想再说他什么，也不想骂他，只想离他越远越好，眼不见为净。她甚至对这个世界、对于人性产生了怀疑，说什么“人之初性本善”，为什么善良的人得不到善良的回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这句话她原本是不信的，现在信了，别说有难，就是一点猜忌与怀疑也能把一个好端端的家拆散。 本想就这样一个人过下去的，但儿子刘小帅的电话，让她有些犹豫了。儿子刚刚谈了女朋友，今年要带回江城过年，如果看到自己和他爸爸如此局面，女孩子会怎么想？这一下，她没主意了，找闺蜜李莎莎问计。 “要我说，你们就是一对打不散的鸳鸯！刘哥的确做得不对，虽然错误严重，但他是因为爱你才这么做的，除了隐瞒你，他做的事桩桩件件哪一件对不住你？即使是在 “雨姐你也是，好不容易精神出轨一回，却还是自己老公，哈哈哈！”李莎莎逗趣的话，让谢雨欣羞红了脸。 三天后，谢雨欣接到了儿子刘小帅的电话，说他带女朋友回江城了，要妈妈和他们一起在“时光漫步”西餐厅共进晚餐。放下电话，谢雨欣笑了，这小东西啥时候学会小资情调了？带女朋友跟老妈见面非选个西餐厅，而且还是那样一个特别的地方。 这个“时光漫步”西餐厅正是当年她和刘梦舟经常约会的地方，店面不大，却很雅致，摇椅、小碎花台布、野花盆栽、小麦草，给人一种田园诗般恬静、温柔的感觉。进得店堂，找到预定的卡座，不见儿子和女友，却发现台面上放着一束自己最喜欢的白玫瑰花，眼中立刻露出惊喜的神色，她拿起花束放在胸前，闭上眼，用心去感受这醉人的花香，回味久违的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幸福。 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刘梦舟已然坐到了对面，西装革履，精神焕发，还是当年那个阳光帅气的模样。他倒好红酒，递给谢雨欣一杯，自己拿一杯，微笑着轻声说道：“来，干一杯，喝完咱们回家！” 厅堂内乐声响起，是那首他俩最爱听的《最真的梦》，悠扬婉转，如泣如诉： 今夜微风轻送， 把我的心吹动， 多少尘封的往日情， 重回到我心中 ……
——ＥＮＤ—— 本期责编 双成
乐歌，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曾在塞北当兵，部队时接触过新闻写作，对军营生活颇有感情，年参加户外单车运动，起初只是写写游记，把路途的见闻、风土人情、以及自己的所思所想写出来，在
本文编辑：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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